男女主角分别是程素年李轻歌的其他类型小说《镜通古今:不装了,我偷养了古代权臣程素年李轻歌后续+完结》,由网络作家“白水煮竹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他怒喝最后一句的时候,程素年蓦然一怔。正那时,禁锢汉子的镣铐莫名其妙一松,铿锵落地。程素年敏锐抬头,身子立即后倾。余光同时瞥见一道人影映在窗外,微微弓身站立着,似在听房内响动,并没有进来施救的打算。程素年来不及思索,那汉子已经挣脱了桎梏,向程素年飞身扑来。程素年原想将案几踹起,阻止那汉子来势。但那汉子越过案几上方的时候,案上铜镜突然自己一翻。紧接着,自镜面倏地穿出那汉子白日用的斩马刀。刀尖缺了一半,势大力沉地往上一顶。恰好重重顶在那汉子心口!那汉子惊愕中被顶得往侧一翻,后脑撞在书案一角,当即昏死过去。程素年错愕,看向铜镜,眸光沉沉。轻歌小妖?!轻歌小妖又一次救下了他!程素年激动难耐,看铜镜如水面波动,一层叠一层荡着涟漪,慌忙扯下腰侧...
正那时,禁锢汉子的镣铐莫名其妙一松,铿锵落地。
程素年敏锐抬头,身子立即后倾。余光同时瞥见一道人影映在窗外,微微弓身站立着,似在听房内响动,并没有进来施救的打算。
程素年来不及思索,那汉子已经挣脱了桎梏,向程素年飞身扑来。
程素年原想将案几踹起,阻止那汉子来势。
但那汉子越过案几上方的时候,案上铜镜突然自己一翻。
紧接着,自镜面倏地穿出那汉子白日用的斩马刀。
刀尖缺了一半,势大力沉地往上一顶。
恰好重重顶在那汉子心口!
那汉子惊愕中被顶得往侧一翻,后脑撞在书案一角,当即昏死过去。
程素年错愕,看向铜镜,眸光沉沉。
轻歌小妖?!
轻歌小妖又一次救下了他!
程素年激动难耐,看铜镜如水面波动,一层叠一层荡着涟漪,慌忙扯下腰侧玉佩,投向铜镜。
果然如白日斩马刀穿镜而过,顺畅无隔阂。
程素年大喜,欢喜唤一声:“轻歌小友?可收到了?”
铜镜却没有传来应答,也无笔墨浮现。
如水荡漾的波澜下,光影晃动,像有人手在招摇。
程素年看那涟漪渐渐要平息,赶紧再取银锭往里投。
等转过身,那镜面却已平息如常。
银锭哐啷一声砸在镜面上,倒映出影子,和程素年诧异失色的脸。
银锭下,慢慢浮现一个简单图案,笔画鲜红如血,画的是一个如钩的形状,钩下有一圆点。
程素年心绪难平,但看来看去,并不知道蜉蝣小妖李轻歌画的这个图案,是什么意思。
——
李轻歌也不知道。
她特意熬到了半夜十二点,仿照那天夜里的情景,多个条件交叉试验,最后得出在铜镜前点燃油灯,铜镜里的妖怪便会出现的结论。
她本想趁铜镜妖怪现身,铜镜有波光变化的时候,用铜镜射出来的这柄奇怪的兵器扎碎它,一了百了,以绝后患的。
谁知道这铜镜吞了那锋利兵器,毫发无损就罢了,居然还给她吐了一块成色还蛮好的玉佩。
这......
李轻歌挠挠头,讪讪蹲在铜镜旁。
这怎么显得她有点儿不知好歹的意思?
李轻歌搓着手里的玉佩,搓了又搓,放在鼻下闻了又闻,闻出一丝苦涩的香。
那香并不重,略有些清透刺鼻。李轻歌觉得熟悉,但说不上是在哪里闻过的什么香气。
就算是一个外行人,她都能看出来这玉又漂亮又好,水润通透,一面刻兔形,一面刻卯字,底下坠着绿流苏。
流苏材质粗糙了些,但流苏头是用极细的金丝绑制的,稍有些硬实,流苏头里还藏了一颗拇指大小的金珠呢,李轻歌从线条间隙里看到了的。
掐了一掐,应当也是真金。
“真是低调的奢华,就算真是铜镜成精了,那我......暂且先认了吧。”
李轻歌烦恼之后,反而高兴笑嘻嘻。
白白捡了个宝贝,搁谁身上谁不喜欢?
铜镜的水面已荡尽,又是坚实的青铜锈面,她用口红画的一个大大问号,在不多久后就消散不见,甚至都不用她擦拭。
李轻歌觉得,她好像有点摸到门道了。
李轻歌拿捏不好“出来”二字是什么意思,提起供桌上的毛笔,思索片刻,蘸墨写下:不必。
自有人以来的志怪故事里,人妖相见,总没什么好事情。
好比她,三天前突然半身不遂,住了三天医院也没查出准确的病症,反而被归因到她的心理压力问题。这三天里,李轻歌想得很明白,十分确定异状就是从她挖出铜镜开始的。
不管是人为还是妖异,铜镜里的东西已经缠上她,在产生更不好的后果之前,她得想办法解了这纠缠。
如何解,她还要细想。先得了解铜镜的来历,再查一查这铜镜里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。
李轻歌没好把铜镜有字的事情告诉麻叔麻婶,只问铜镜的来历。但麻叔麻婶也并不十分清楚,都说只知道这是古董,让李轻歌好好收着,好传给李家后人。
受伤的指头握不好笔,李轻歌索性将毛笔搁回去。被她写在镜面的字久久未消散,而镜中光影还在晃动。影影绰绰,不知道是人影还是树影,李轻歌弯腰低头,凑近镜面看,但看得并不十分真切。
再要直起腰的时候,蓦地察觉到后腰筋骨松了一松。
那是血液上下顺畅流淌的畅快,筋脉处处都是热流,转瞬间李轻歌便已能轻松自立,并察觉到了自己的双腿!
可几乎就在她欣喜直起腰的瞬间,一道破空的声音带着森森杀气,堪堪从她脸侧擦过,并削去她鬓边一缕发。
一道细长的黑影自铜镜中极快窜出,来势凌厉,自下往上地一射,“哐啷啷”穿破顶上瓦片,穿出一个洞,又带下周边不少瓦片,小洞塌成了一大片,光束霎时倾落,照亮长年昏暗的祠堂。
李轻歌的眼因突然的光亮不适,半身遂了的惊喜和差些被袭击杀死的错愕并在一处,反倒叫她毛森骨立,僵硬了片刻才知道抬头去看。
日光晃人眼,不知道刚才从铜镜射出的东西飞到了哪里去。李轻歌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它的模样,只知道它长得很,像刀又像棍,比铲子长上一些。
再看桌上的铜镜,镜面如当夜一般有了风拂水面的变化。
李轻歌福至心灵,看了一眼腕上的时间,又瞥见供桌下的层柜中,搁着一把玩具手枪。
那大概是麻家的孩子遗留在这里的玩具,李轻歌还没捋清心里的想法,手已经将玩具枪抄了起来。透明的圆形弹夹中,塑料圆珠子弹满满,李轻歌把枪口用力抵上铜镜,那如水的面仿佛有透明坚硬的屏障,枪戳不进去。
李轻歌略抬了枪口,隔着一段距离冲着铜镜面射击,塑料子弹势头不弱,接连倏地穿过,打得镜面的波光如雨打沙滩,点点坑泛起又极快平复。
受伤的手和指其实不好操作玩具枪,但李轻歌并不想停下来。这是一个试验,试验什么,李轻歌其实也说不清楚。
连发的子弹穿镜而过,直到弹夹即将清空,李轻歌的手指疼得蜷不起,一颗塑料子弹才突然被镜面一挡,反弹了一下之后,被李轻歌敏捷一手接住。
镜面恢复如初,铜锈斑驳,她留在铜镜上的血还干涸在上头。包括龙飞凤舞的“不必”。
低头看时间,仅仅过去了一分钟。
李轻歌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,譬如说这个铜镜能开启某个通道,传送东西。比如铜钱,比如子弹,又比如戳破了刚补好的屋顶的武器。
“阿歌?这是怎么了?”
麻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,打断李轻歌的思路。麻叔倒三角的眼睛落在她身上,又抬向塌出一个新大洞的房顶,视线一瞬间就冷冽起来。
李轻歌讪讪转头看他,一双眼多多少少带了无辜。
总不能说铜镜化成了精怪,持刀杀人呢。
“刚刚......一只鹰落了下来,对,一只鹰。”李轻歌自我肯定,重重点头。
“鹰?那鹰呢?”麻叔的三角眼睁大了一瞬,眉头用力皱起来。
“飞走了。”李轻歌面不改色,看向供桌上的铜镜,下意识重复,“对,飞走了。”
程素年微微一挑眉,想这小妖记性是真不好。
程素年。
“原来有名有姓,姓程,叫程素年啊。”
李轻歌低低喃了几遍这名字,觉得一个妖怪有名有姓,这件事又酷又有意思。便提笔立即在镜上写下:
程素年,你好,我叫李轻歌。
那一头,很快回:素年知道,轻歌小友。
这铜镜大妖知道她叫李轻歌呢?
李轻歌叹气,想到“看我李轻歌的”这一句,乃是自己亲手在铜镜上写下过的,那这铜镜总不能姓夏目,名玲子,外号友人帐吧?
李轻歌埋在枕上长叹,转瞬间又打起精神来,动动脚趾,想感受下半身的存在。但腰部以下还是沉重,她想翻个身别趴着了,都做不到。
已经写了一个句号加两句话,还是不行。
李轻歌皱眉,习惯性把右手大拇指放到虎牙上撕磨。轻轻一咬,指尖痛钻心,才想起来自己抠土墙磨损出来的伤还没好全。
顺着指尖上的伤,李轻歌想到自己第一次在铜镜上写过“简单简单,小事一桩”,再比对如今的情况,看来光是回复还是不行的。
“难道是要给它解决什么事情,我才不会继续瘫着吗?”
李轻歌这样想,手里的笔便刷刷再写:
程素年,你有什么要我做的吗?
只要能解除这半身不遂的症状,她给这铜镜大妖做一段仙女教母也无妨啊。
李轻歌跃跃欲试等着。
程素年嘴角含笑,手指抚上镜面上自己的名字。
这小妖的字实在算不上好,没有风骨在其中,冷不丁一看像一个个圆乎乎的小汤圆。
若是在学堂里,这样的字是要被夫子打手板心的。
想来是还没成精多久的精怪,仍旧稚嫩。
问他有什么需要它做的呢。
程素年愉悦笑出声,像在寒冷冬夜感受到暖意。
确有一事
才提笔写到此,门上有人轻敲两下。
“大人,县衙的仵作到了。”
程素年神色一凛,收敛了情绪,将铜镜倒扣,沉声道:
“进。”
年迈的仵作战战兢兢,被江城带进来,跪在程素年书案前,待程素年问话。
人虽然跪着,但眼皮往上掀了两次,视线落在程素年手边的铜镜上。
那两眼虽然瞟得飞快,但程素年注意到了。
程素年心生不悦,抬了一手抚上铜镜,虚虚盖住,隔绝他的视线。
仵作见状,头垂得更低。
程素年问:“可从韦宏才大人的尸身上查验出什么来了?”
仵作恭敬至卑微,回道:“县令大人尸身并无异样,无毒发迹象,也无外伤。像......寿终正寝,还是喜丧......”
程素年蹙眉,“寿终正寝?韦宏才才多大年纪?”
仵作擦了擦额上的汗,“三十五。”
程素年默了默,“那虚生和尚和那妇人呢?”
仵作:“与县令大人一样,无毒无外伤。像......像寿终......”
他不敢再说完。
三人都是青壮年,年纪最长的就是那妇人,也不过才四十而已。
可齐刷刷死在井下,身上衣物完整,没有丝毫外伤,胃中喉里经银针刺探过,都没有吞咽过读物的迹象。
诡异的是,这三人还都面带微笑,死前非但分毫没有痛苦,还十分愉悦的模样。
仵作冷汗涔涔,不由得想起这段时间在县城流传的谣言。
说京城里来的这位大人,是吃人的妖怪。他手里的铜镜,就是吸人阳寿的妖器。他从京城来到桂陇这一路,经过他手已经死了不少人,官府都查不出、也不敢查。
程素年稍一蹙眉,转身加快脚步,凛然走到那衙役指着的井旁,顺着那衙役战战兢兢的指,看向井里头。
那是并排的一双井中的一个,落在破庙院子一角。
桂陇州百姓称这种井为双孖井,一口用于汲水取用,邻挨着的那口通常没有水,只借井壁的阴凉储存食物。
破庙中的这一双孖井,都没有汲水用的辘轳,并都以宽大木板做井盖。若不是其中一口的井盖被挪到一旁,从外表来看,一时之间会难以分辨哪口是水井,哪口是藏井。
程素年探身看下去,皱眉先避开了扑面而来的腥臭气。那气味倒不像是腐坏尸体的味道,而更像臭鸡蛋味,夹杂了酒香及枯叶青草的味道,香臭交织,令人作呕。
随行侍卫江城见他这般,立即递来一方干净帕子。程素年捂了口鼻,再看向足有三丈深的阴暗井下。隐隐约约只见得几个人形物交叠,日已西斜,未落到井中,其实也分辨不清其中细节。
程素年问衙役头领:“底下是县令韦宏才么?”
那衙役头领以衣袖捂住口鼻也往下看,这那了半晌,迟疑摇头:“这......小的也看不太出来。”
“你跟韦县令同在县衙中,你手底下的人能分辨出,你分辨不出?”
程素年似笑非笑,视线盯在衙役头领脸上,盯得他面色涨红,狡辩了一句:“井内无光,又这般深,纵有火眼金睛也分辨不出吧?”
程素年似笑非笑的眼便睇向先前那个衙役,但也只是扫过一眼,随即沉声吩咐江城:“找两面铜镜来。”
江城机灵,立即以铜镜映出两道折射光线,照进狭窄井中。
有了光,井下面朝下交叠的三具尸体便清晰可见,其中一人是光头,是和尚的打扮,被压在最底下。最上头的是个妇人,以布巾包着头。
而被下头的和尚、上头的妇人夹在当中的是一个身着青色官服的男子,乌纱帽还落在手侧。
几个围过来认人的衙役见状都倒吸一口凉气,纷纷愤愤惊呼:
“真是韦大人!”
“是谁杀了韦大人?!”
程素年眸色一沉,握紧了拳。
——
李家老宅,祠堂。
李轻歌等麻叔将地上的碎瓦碎木清扫干净,去山下买新瓦片的间隙,才又走进祠堂里头。
这一次,没有双拐,健步如飞。
开了个“天窗”后,老旧的祠堂光线好了不少,不用点灯点蜡,四面干裂的土墙也能被清晰瞧见,李轻歌从坑洼的痕迹中感受到百年流失的岁月,不知道为何心下怅然,想自己站的这个位置,先祖百年前大概也站过的。
先祖为何要将一块铜镜埋在泥墙里呢?像是想要让它永不见天日的样子。
是因为里头的妖怪吗?那个在短短几句话里,总是自称素年的妖怪?总不能是被她先祖镇压在里头的吧?
李轻歌小心翼翼,缠着绷带的手拎起那块铜镜。因生怕再飞出奇怪的东西,她离得很远地拿着,小心变换角度,仔细地看,试图看出这铜镜与众不同的地方。
但其实并没有。
青铜并不是难传世的东西,她手中这块铜镜背面是线条繁复的百花图,花朵细小,形态不一,俯仰生姿。而填了线条之间的空隙的,是她三天前流出的血。血早干涸成了褐色,煞是触目惊心。
不论造型还是做工,这铜镜都比不上她在网上查阅的博物馆或是民间藏品。无铭文无落款,也不知道是谁家铸就,是赠亲还是娶妻用?是法器还是冥器?李轻歌在网上翻来覆去查了四个小时,还是一无所获。
日光下,铜镜的锈迹、血迹、斑驳的岁月痕迹巨细无靡展露无遗,早就失去了基本的映照功能。而她那“不必”两个字,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。
触发它浮现文字的条件,或者说铜镜里的妖怪现身的条件,到底是什么?
李轻歌百思不得其解。
拎着铜镜绕着老宅绕了一圈,在老宅后头极腰深的草丛里找到了一把奇怪的兵器。比照印象中从铜镜窜出的黑影,李轻歌确定当时想要袭击她的武器,便是这一把刀柄长得像枪一样的古朴兵器。
“我觉得我还需要一个实验。”
十指连心痛,李轻歌艰难一手拎刀一手捏铜镜,决定在今晚午夜时分,再试一试。
三更,该是鬼门大开的时候。
字写到最后,龙飞凤舞,怒气彰显。
小妖恼了。
程素年深吸一口气,抱着铜镜拿着灯烛,跌跌撞撞走到书案,捉了笔快速写:
轻歌勿恼,素年方才有要紧事。
写完一怔,皱眉想到,见仵作,得到一通没什么用的信息,也不算要紧事。
他作何要以对俗世的方式,敷衍对待这心智纯洁的蜉蝣小妖?
这还是救过他性命三次的恩人!
想罢,将要紧事一句擦去。再思索片刻,把他在桂中城遇到的这桩奇怪案件林林总总在镜上写下。
桂中县令韦宏才,失踪三日后,被人发现陈尸在城西偏僻小庙的井中。
一同死在井中的还有一个和尚、一个妇人。
和尚是韦宏才的挚友,法号虚生,外出云游五年,刚回到桂中。韦宏才当日下值听说虚生归来,匆忙推了约好的宴席,只身一人去破败了多年的小庙找虚生和尚。
妇人不是本地人,目前还查不出她的来处。
三人死时身上衣物是完好的,没有明显外伤,也没有中毒迹象,还面带微笑,十分诡异。
城中已有妖怪吸食魂魄传言,程素年不认为这世间有妖怪——
写到这一桩,程素年顿了一顿。
这蜉蝣小妖李轻歌,不就是妖怪?
程素年笑着叹气,在妖怪后添下会害人几个字。
程素年不认为世间有妖怪会害人,这案子的元凶必定还在逍遥法外。
更何况......
程素年拧眉,心中所想的这一桩并没写在铜镜上。更何况一县主官突然离奇死在井下,离桂中城四日脚程的知州府衙,居然在案发的第二日就就立即来了一个名叫陈康之的师爷,落脚在县衙里头,至今还没来上门拜会他这皇帝亲赐的钦命使。
种种不合理之处,叫程素年不难不防。
林林总总写罢,程素年讶然发现,心口的疼痛早已消除。
果然......
程素年低垂的目光落在铜镜上,修长的手指抚摸铜镜边缘一阵。
这小妖,气恼他不回话,给了他一个小小惩罚。
程素年并不怨怒,归根结底,是他不对,他不该话落一半,叫小妖担心生气。
他心头甚至有些小小雀跃。
也不知道这奇怪的高兴是为了什么、从哪儿来。
程素年轻叹,再看了一遍自己写下的字,眉头蹙起。
这桩案子之所以急需找出元凶,是因为城中已有荒谬的传言,说他是吃人的妖怪什么的......
防民之口,甚于防川。处理不好,确实有些棘手。
并且......
程素年目光微闪,往自己写过的字上润了几笔。
韦宏才是通过十年前的科举,高中榜眼,却因是庶民出身,最后只落得了个县衙县令的七品官。时隔十年,科举再兴,还是由他程素年在朝堂上力排众议,据理力争来的。
在这当口,在他才到桂中城的时候,曾通过科举入仕的韦宏才死了,程素年猜测猜测必定有人要拿此大做他的文章。
而桂陇知州府衙对桂中城死了一个县令的事,似乎不太放在心上。今日就已经送来公函,说知州不日会派遣新人来接管县令一职。
这般急切,不太对。
程素年抚摸铜镜边缘。
铜镜再无小妖的字。
程素年看看外头,夜色浓重,早就过了三更天。
或许小妖睡了也说不定。
把那柄斩马刀扔出来,确实需要不小的气力。
蜉蝣,不都是小小一只吗?
程素年轻笑。
“李轻歌。”
程素年抚着铜镜,低喃救命小妖的名字。
“我多盼着你像在抚山寺一样,再给我指点一次迷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