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八)
还没过几日,我要在射圃盛典上出演的消息就传开了,我冷眼看着众人,有的是真着急的,有的是来嘲讽的……我不知道是谁将消息散出去的,知道又能如何?登台出演是迟早的事,众人知道也是迟早的事,又何必追究早知道一天还是两天呢。
这几天我倒还好,高玥焦急的不行,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,“小姐,你真要在射圃盛典上出演节目吗?”我撇嘴,“骑虎难下,我没有别的办法了。”
“大小姐啊,那可是射圃盛典,若有差池,那有伤的可是国体啊!”高玥握着双手满屋打转,我面无表情的拿过琵琶,当当当三声一出,高玥立刻停住了脚步,一脸诧异和惊喜的盯着我,“大小姐!”
我曾经出过一个任务,刺杀谢音,这位谢音乃是琅琊谢氏的子弟,经常出没画楼船坊之间,为此我曾在秦堰楼设伏,做了一个月的暗桩,不敢说这琵琶能弹得多好,至少弹个曲子是没什么问题的。我想想看看,究竟是谁,想让我出丑!
起身,放下琵琶,打开了放衣服的衣柜,“这次出门带的衣服为何都是骑马装?”高玥问道:“射圃不带骑马装,那应该带什么?”
我伸出袖子,凝神看着身上的茶色纱衣,“这颜色与琵琶的颜色太像了,反而不好看了!”
苦闷之时,门外回禀,湛王来了。
还未等我开口,湛王先来了个负荆请罪,弄得我倒不好说什么了,看着他恳切的目光,这事就真和他没关么?射圃庆典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的,有哪个国家会因为庆典办不好就影响邦交的。
湛王看我拄着下巴,坐在我身边道:“你还有工夫想事儿,都火烧眉毛了。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。”我觉得好笑,在他请旨之时又岂会不知会有今天这一出?“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呗!”
湛王看出我呕他之意,我无奈的摇摇头,算了,还是将射圃应付过去,至于其他的,事后在深究吧!我推着湛王的胳膊,道:“你可知,在这行宫之中,哪有藏漂亮衣服的宫室?”
“啊?”水珂涵看向我,“清淋,你可知你再说什么?”我拄着下巴,“自然知道,你就说能不能帮我弄来衣服就是了。”
“这有何难,我倒知道一个地方,有你想要的东西!不过——”他似乎有难言之隐,我皱眉,“怎么?有难处?”水珂涵笃定道:“没什么,我们走吧!”我指着他道:“这回你可不许再骗我。”他讪笑道:“这个自然。”
“高玥,留在房间里。”
“大小姐,早点回来!”
我跟随着他的脚步,离开了房间。
走了一会儿,发觉走的方向是往桓王那里去的,我警觉起来,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湛王似乎很小心,食指放于双唇之间,示意我别出声。
我大为困惑,堂堂湛王,出入行宫并无不妥,他为何如此模样?寻思之际,水珂涵揽住我的腰,带着我躲在盆景后,道:“就快到了。”
我抬眼,看见了有些破旧的朝归宫,上次夜见桓王时,他在这里吹奏《秋思》,难道这座宫殿的主人和水逸箫有牵连?“这是已故庄贤皇后的宫殿,也是行宫的禁地,庄贤皇后去世后,父皇就命人封了这里。”
原来是这样,庄贤皇后是桓王之母,湛王若闲庭信步的来,保不齐遇见来此怀念故人桓王。不过,他这样也太过小心了,他和桓王究竟有着何样恩怨呢?
“湛王、墨小姐,二位好兴致!”
“是你!”面前的这位,竟是那日站在水逸箫身后捧着琵琶的人。
水珂涵二话不说,挡在我身前,“此事与她无关,”我扶着湛王的胳膊,示意他放下。黑衣人魅惑的笑笑,“墨小姐,可是为了射圃盛典之事而来?”我口气不善的道:“是又如何?既然得见与你,就请你转告桓王一声,多谢他的琵琶。”
黑衣人一牵嘴角,“墨小姐之意,我会转告王爷的,不过要说这朝归宫,不熟悉的人,要想进去得好一会儿,湛王爷也不想多耽搁,让更多的人知道吧!”我意味深长的笑道:“既然有人相帮,我和湛王自然却之不恭。”
水珂涵看向我,我颔首,跟了上去。黑衣人道:“请随我来!”
朝归宫内
我观瞧着屋内陈设落了很厚一层的灰,很久没人来过了吧。
已而,来到一个暗门前,黑衣人轻轻触门,道:“就是这里了!”我看着黑衣人的举动,那般心细与轻佻,面纱下显出细微的轮廓。
我与水珂涵走了进去,一眼就从那些堆积如山的丝织品中,挑中了那件火红的石榴花错金长摆裙,衣服每一个花角皆缀着一块红宝石铃铛,绚丽的红使人的血液仿佛在燃烧,我走过去,用身子撑起这件衣服,“就是它了”
水珂涵看着我手里的衣服,“这衣服,我好像在哪见过?在哪?”我问道,可别因为一件衣服,引出不好的事,黑衣人道:“这是仙委石榴裙,用来搭琵琶极好,快走吧!别耽搁太久!”摆弄着手里的裙子,既然水逸箫手下的人都这样讲,应该没什么大碍吧。
我折起衣服,与水珂涵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暗门,水珂涵送我回房,路上,“清淋,我只能帮你到这了。”他歉疚的低下头,我撞了下他,“放心,我会妥善处理的!”
回房后,将裙子交给高玥,“记住妥善处理,切勿让人知道。”
“明白,大小姐是想在射圃庆典上,给大伙一个惊喜是不?”高玥捧着裙子乐呵呵的忙去了,只要不是惊雷,就行啊!对于桓王的这项任务,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啊!